关东挂钱儿大王

王文山

前几天，朋友聚会小酌，期间提到春节贴挂钱的话题，我借几杯酒下肚的勇气，向各位侃起了挂钱的来历。

挂钱，是中国北方地区贴在门楣、房檐上的一种传统剪纸艺术。叫法有挂签、挂千、吊钱、过门笺、门吊子，是中国民间刻纸艺术品中的和带上。由于图案清晰、绚丽，花纹细腻精美，又因图案多为古钱状，故古人才将其称挂钱了。挂钱，其形状如小幡。新春佳节，北乡乡村的人们喜欢并且都很自然地在自家门楣上贴上一排色彩缤纷的挂钱，作为新年点缀，借以邀引财源。挂钱在乡村最是盛行，除门楣、房檐下，也有把它贴在财神洞、仓库、鸡舍、猪舍和井台的上。

挂钱上刻镂着吉祥的图案和文字，上沿贴牢，下面大部分悬空，可随风飘动。挂钱和春联交相辉映，呈现出一派浓厚的乡土气息和辞旧迎新的节日景象。

小时候，我最热衷的是忙年备年。八、九岁时就和大人学着剪挂钱儿、画家谱，目的是用卖挂钱儿和家谱的钱去买鞭炮、小灯笼、大块糖等，以满足自己玩乐、解馋虫的开心和快乐。

一位哥们见我说起没完，得意洋洋的样子，不无刺激地打断了我的兴头，他说：“大哥，你这点小事儿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同时期的孩子差不多都有这段童年的经历。你听老弟给你推荐一个玩挂钱儿的能人吧！他刻的挂钱儿誉满龙江，热销东三省。人称‘关东挂钱儿大王’。他就是双城区承旭街道长产村农民闫国喜。因在家中哥兄弟中排行老三，故而乡亲们都喜欢叫他‘闫三儿’”。

朋友的信息，点燃了我的兴奋点。过后，我求亲靠友四处打听“闫三儿”。功夫不付有心人，终于在透笼街批发市场七楼“闫三儿”爱人那里找来了“闫三儿”的手机号。电话接通后，“闫三儿”说他在外地催帐，无奈我只好通过电话采访，了解了他刻挂钱儿卖挂钱的前前后后。

“闫三儿”说，他制作挂钱儿的手艺是奶奶从早期闯关东的一位山东妇女那里学来的，传到他这代已经是第三代了。1982年，13岁的“闫三儿”每逢春节前放假时，就跟着奶奶和父亲学剪挂钱儿。做木匠活的父亲给他做了一把雕刀。最初，冬天的3个月，尽管他昼夜兼程，忍受着前胸疼痛和双手磨出的一层层茧子，才能刻出五、六千张，那时图的是卖钱，过年时买新衣服和鞭炮，满足自己玩乐和虚荣心需求。后来他把刻制工具改成用脚踩，速度提高了许多，一天就能制作出五、六千张。现在他用改造过的机器一天能制作出一万多张挂钱儿。当制作挂钱儿成了他的一个产业后，他的挂钱儿图案从原始的粗糙、呆板，材质单一，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特色，图案鲜明简练，艺术风格各异。其材质也从过去的几毛钱五彩纸发展到蜡光纸、彩印、烫金、织绒、满金和浮雕。2009年，他更新并制作的梅、兰、竹、菊和风调雨顺等大幅作品，已经脱离了春节挂钱儿用途，成为市民平时装饰房间，企业开业庆典和青年男女结婚布置新房的艺术品。

“闫三儿”最早是在双城随着年集市场下乡卖挂钱儿的，走乡串村，顶风冒雪，挨冷受冻不说，效益也不佳。19年前的一天，他拿着挂钱儿来到哈尔滨市透笼批发市场给人送货，得知批发比零售挣钱更多，来得更快。他立即租了柜台，靠着自己的信誉、质量和丰富多彩的样式渐渐名扬东北三省。本省各地市和辽宁、吉林省来找他进货的客商纷纷慕名而来，络绎不绝。《哈尔滨日报》《黑龙江农村报》等多家媒体的记者曾以《双城农民“闫三儿”挂钱卖火哈尔滨》《双城农民“闫三挂钱儿”火爆东三省市场》为题进行宣传报导。一时间，“闫三儿”成了倍受关注的新闻人物，买卖也随之越来越火，经济收入成翻论倍的增长。虽说，没日没夜忙忙碌碌苦点累点，可“闫三儿”的心里象抹了蜜一样香甜。看着一帮帮一队队前来买挂钱的人群，大包小裹高兴而来，满意而走，“闫三儿”边卖着挂钱，嘴里哼着二人转小调《小拜年》，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哥几个的脸上都绽放着灿烂的笑容。“闫三儿”家的小日子也如气儿吹的一样，一年比一年好。他用卖挂钱儿的钱办置了自己的婚礼，盖起了80多平方米的砖瓦房，还供儿子念完了大学，又娶了儿媳妇。他除了每年春节前几个月到哈市卖挂钱儿外，平时靠种西瓜赚钱。西瓜卖到北京、上海和大连。许多人都很难理解他的那双种西瓜和蔬菜的粗糙双手是怎么制作出这样精美的工艺品的。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平时顾人刻挂钱越干越心盛，春节前两三个月，“闫三儿”和他的兄弟姐妹就来到哈市透笼街卖挂钱儿。扣除雇人的工资，加上进料、租库房、摊位钱外，两个月纯挣几万块钱。

我问“闫三儿”，现在形势怎么样？他声调无奈的告诉我：我的小买卖也和全国各地的实体商店命运一样，由于国家大气候的影响，电商的冲击，市场竞争的日趋激烈，一年不如一年。进货的人不如往年多，回款率更不理想，收益明显下滑。我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他嘿嘿一笑说：还能咋样？干了二十来年了，舍不得，扔不下，坚持呗！奶奶临终前再三嘱咐我：“三儿呀，小挂钱儿是咱们闫家几代人相传的手艺，倾注了咱们祖祖辈辈太多的心血和汗水，是它让咱们一家人摆脱了贫穷，日子一天比一天富裕。不论遇到什么艰难困苦，一定要坚持下去，千万别让奶奶失望。”“闫三儿”最后信心满怀地表示：我深信，随着传统文化热的回归，我的挂钱产业还会兴旺发达起来。